绝对纯洁


作为与乐队同名的单曲,《绝对纯洁》的重要性毋庸置疑。那么,为什么要将这首歌命名为“绝对纯洁”?

《绝对纯洁》还有一个较早的录音,与之相比,在此次的版本里人声显得更为开张,正大光明,配合弦乐前奏营造的行进感,似乎在边唱边向我们走来。鼓点的加入将这种气氛抬升,变得宏大,但是整体上小调的处理,又抑制了这种宏大感,使它不至于走向空洞。

“我们是世界上一男一女”,这是一种内化的关系,它当然指向亲密、指向彼此的理解和依赖,但一男一女显然并非狭义的爱情关系,而是人类完整结构的最小分子——在乐声的烘托中,他们像是自远古走来,像是更加单纯的,仅仅两个不同的生命意义上的亚当夏娃。进而“是人类中的两个人”,又将这种关系放置到(或者两个人共同走向)更大的世界当中,在人类中的两个人,他们互相依存,像是一种包含了两性差异和互补的亲情、友情、爱情的混合体,或者说,超越在具体的特定关系之外,仅仅是、首先是茫茫世界中因为种种机缘而彼此看见的两个人。但作为一个共同体来说,他们具有双重处境:走向人类既意味着将亲密的人与人之关系扩展至更大的范围,并共同经历这一世界,以及由此带来的升华的精神体验和满足好奇;同时,当然也存在着巨大的未知危险,这种危险不仅来自外界对小共同体的伤害,还可能进一步导致“两个人”内部的瓦解。

但即便对未知的危险存有疑惧,也并不能阻挡实践生命情感的愿望以及这个意义上的行动,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、四个人、五个人。人数在扩大,情感共同体又增加了一种集体生活的属性,以及由此带来的安全、温暖和对小我的超越,可是同时是不是也蕴含着这样一种隐忧:随着个体的增加,他们之间的连线也变得复杂,从一对一变成了一对多、多对多的线索,纯洁的本心是否一定导致好的结果?在这种情况下,我们对自己的了解、对他人的了解,以及语言的误读等问题都会显现出来。至此,时间的维度也加入了进来,存在了两千年的世界中,有此“缘遇”,在流变不居的时间中,出于对短暂此生的珍惜和虚无,我们也应当获得一种勇气:即便存在上述的隐忧,它本身是否也是一种人世的“缘”呢?(在这里,“缘遇”与“缘”应当从海德格尔所言“Dasein”的意义上来理解,通常译为“此在”的“Dasein”,在张祥龙那里译为“缘在”,“缘在”存在于与世内之物的牵念关系之中,存在于与他人共在的牵心关系之中,存在于处身情境的牵挂关系之中)

回到开头的问题,在时间与空间中对生命(作为这个“你”、“我”、“他”的生命,作为无数不知名的复数的生命,以及作为一种整体把握的概念的生命)作出这样的理解,这大约就是“绝对纯洁”的意思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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