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待戈多

19年给她准备礼物时，灵光乍现有了一句“Earphone got an earphone for you”，于是我就在5月14日她生日那天，趁着第二节晚自习响铃前的空档，走到她们班教室门口，送了她一副耳机，用全英文（也是当初搭讪她的方式，她回应说“As you wish”便潇洒离去），以最阳光活泼的语气对她亲口说出了这句话；她没说什么，只是用微微露出手指的袖子捂住嘴，笑弯了腰。22年的某天晚上，我在书院里空荡荡的秋千周围徘徊，突然下意识哼出来这句话，带旋律的，然后我就围绕这句话一直写一直写，写到我不知道还能再写什么。在那之后我听了很多Beat，都对不上我写的内容。今年4月，我无意间听到一首完全没有名气的emo rap，听着听着，我好像想到了什么；把进度条拉到开头重新播放，哼唱起两年前写的内容，惊奇地发现无论时长，节奏还是氛围，都完美地契合上了！我找啊找，终于找到了对应的Beat，谢天谢地，没有人买断！我买下了这个Beat，但我迟迟不肯开始录音。我在想，也许以后有更适合的Beat呢？也许我在更深入地学习编曲、混音、和声之后，我会有更好的设计呢？也许我在有更多的录音经验和声乐训练后，我会录制出更好的人声呢？我太喜欢这些歌词了，我要留到后面，好好做，做到不能更好。直到5月9日那天，我醒来，睡眼朦胧中看到手机上的日期，某个念头一闪而过，但我想想还是算了；离开宿舍前，我的眼睛不自觉地看向桌子上的耳机，但我没有去拿；下午七点，我在便利店门口坐下，正琢磨着晚饭吃啥，恍惚间透过玻璃看到店内用红色大写的“AS YOU WISH”，我试着挪开视线，但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看，看了又看。隐隐约约中，我仿佛听见有个声音在对我说“你会后悔一辈子的”，于是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点进学校的预订系统，发现音乐室还有位置，也许是天意？但我忘记了哪个房间才是乐队房。霎那间我萌生了一种冲动，促使我赶往书院乐队房查看房间号，结果等我到了那里，发现居然恰好有人就在刚刚先我一步预订了乐队房！胸口里什么东西一下子收紧起来，然后塌陷下去，我放弃了。走回宿舍想喝点水，在路上我感觉旁人都在看我；到了宿舍看到桌面上的耳机，内心悸动，一波又一波，在以某种规律起伏，让我无法忍受。我急得在走廊上来回踱步，因为我知道差一天都来不及。当我给第一个录音棚打完电话得知需要预约的时候，气息和身体都在不住地发抖......最终我还是找到了可以立刻录音的录音棚，赶在凌晨之前完成了录制，效果甚至超乎预期；莫名的平静压过了喜悦，我开始琢磨那句话的真实性：“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。”
这首歌是我迄今为止在歌词上最满意的作品，可能比较意识流吧？她以前在微信里也这么称道我，“你说话好意识流”。反正逻辑跳跃，语言诡谲，但其实于我而言承载了很多意义；我试图以此来营造如梦境般混乱、奇幻，朦胧的美感；同时呈现曲中人（高中时期的Earphone）在多重刺激下“脑雾”的精神状态。
曾经我在与她微信聊天时，说过一句“不知道在等什么，也许是在等待戈多吧”，自以为颇具妙趣。之后的有段时间我不再找她聊天，不料她在发的朋友圈里提了一句“戈多怎么还没来？”遂找她闲聊几句后，问她“戈多来了吗”，她回复：“不知道”。
五年前的今天，大概是晚上九点五分十四秒（即此歌发布时间），少年埋下的那粒种子现在终于开花结果了。戈多啊戈多，你到底什么时候来？
（2024.5.14发布于网易云）